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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尸古玉镯大金牙在潘家园是混得有声有色,可一直没舍得盘个店面,就在路边搭个野摊儿,这样的人潘家园海了去了,人多物杂,都真人不露相呢!当然谁也不指望在市面上赚钱,有价值的明器谁也不摆出来。这潭水,可深着呢!那是个极平常的星期六,中午日头烈,闲客不多,大金牙正在走神,心里念的是去云南倒斗的胡八一三人,

第二章 尸古玉镯

  大金牙在潘家园是混得有声有色,可一直没舍得盘个店面,就在路边搭个野摊儿,这样的人潘家园海了去了,人多物杂,都真人不露相呢!当然谁也不指望在市面上赚钱,有价值的明器谁也不摆出来。这潭水,可深着呢!

  那是个极平常的星期六,中午日头烈,闲客不多,大金牙正在走神,心里念的是去云南倒斗的胡八一三人,说实话不担心是假的,那献王古墓不知其内凶险也罢,就是云南那荒山野岭的地头怕是毒虫毒瘴的也害死人。叹口气,从包里拿了条红塔山,拆开,取出一根正要抽,忽听一人用太行山那边的土腔问:"大哥,这?石头镯子顶好些钱呢?"

  大金牙一听,上下打量了那人一眼,狐疑道:"瞧这位老哥说的,这也得看是啥石头啊,啥石啥价,就算是玉石,那也是石头啊!不看怎晓得咧?"

  心里却犯着嘀咕,这人一副山里人打扮,脸盘也灰蒙蒙的,四十来岁,眼睛盯着摊上仿制的些古玩玉器离不开了,一看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手里抓着一个蓝布包,另一只手紧紧捂着–大金牙差点没笑出来,这憨人在北京城里这么逛不是招贼惦记么?站起身,瞄瞄,果然巷角里有几个眼熟的小子盯着呢!

  "这,俺也不晓得,不过是东家给的,应该顶好些钱吧!要不老哥给瞧瞧?"

  大金牙吃惊极了,这小子哪山沟里冒出来的啊?居然还说"东家"?不是解放大众打倒地主好多年了吗?这文化大革命都轰轰烈烈结束了,怎么还能听到上个世纪的名词?正想着,那憨人就躲躲闪闪地把布包一层层打开,最后是一块麻布包着的黑红相间、色泽暗淡无比的镯子。这乍一看比天街地摊上的破烂货还丑还不起眼,怪不得这憨人犹犹豫豫不敢拿出来,可这颜色怎么这么古怪?大金牙疑惑地拿起来掂了掂。

  好沉!

  大金牙神色一紧,在烈日下眯了眼,仔细看了一下镯子上的黑红花纹。说来也怪,这镯子黑色居多,可一半是整块整块的红色,另一半只有点状的红。再一看,妈呀!这镯子内里颜色不一样,是圆润浑厚的青色,虽然暗淡,但的确是货真价实的青玉!这他娘的哪是石头镯子,分明是件明器,有整体色沁的古玉啊!

  中国素有尚玉传统,出土古玉甚多,玉器常年深埋地下或墓中,受潮气或周围物质影响,其色泽会发生变化,称为"色沁"。玉有色沁,它的价格会比一般玉石高出十几倍甚至几十倍,加上多种色沁较单色沁价值高,稀有亮丽的色沁又比其他普通常见的色沁价值高。一方古玉兼有三种色沁称"福禄寿";四色称"福禄寿喜";五色则为"五福临门"–而这些稀有的色沁奇货可居,常价值连城。虽然这青玉镯上之有两种色沁,但其中那"黑色沁"已经沁入接近玉镯本身厚度的二分之一了,这年代可就久远了,没千年以上都形成不了这种色沁,更关键的是镯子半边的血红沁,不太像朱砂沁。

  想起那个,大金牙连烟也不抽了,他盯着那看起来憨厚的山里汉子,心想这人莫非是深藏不露的倒斗高手?毕竟他刚才说什么"东家"给的,确实有人叫古墓作房子,叫粽子做房主的。东家的?要是这家伙是啥也不懂的山里人,哪里会认定这看似不起眼的镯子忒值钱?想到这儿,他试探问:"您这是好东西呀,不知还有没有其他明器?"

  憨人咧开嘴笑了:"俺就说东家给的东西肯定值钱,俺那婆娘还不信!明器?是啥东西?这不是镯子吗?难道京城人管镯子叫明器!俺这回可长见识了!"

  大金牙瞧不出他是装的还是真不懂,只好含糊地说:"得,老哥,咱也不讲绕弯子的话了!一句话,这好东西,咱不含糊你,可这玩意儿没几个人收倒是真的,世面又紧,老哥怕是紧需要钱吧?"

  "俺那儿子要娶媳妇?"

  "那是得花大钱,人生大事呀这是!"大金牙猛拍了下大腿说:"不过咱这也没多少老本,话挑明了说,三千块,再多就没有了!"

  "三、三、三?"憨人吓呆了。

  大金牙一见那副表情就后悔了,不过怕夜长梦多,又怕这憨人是倒斗高手指使来卖明器的,只好一咬牙,继续道:"这带红的是名贵,可不吉利,您也知道的,三千块已经顶了天,还是看在老哥跟我一见如故的分上,我收了这明器,还不知道有没有人敢要呢!"

  "三、三、三?"憨人看着自己的三根手指,傻呆呆地狠点头,却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也不知听没听懂。

  大金牙后悔,非常后悔,但是心里却想,尸古玉镯名贵倒是其次,首先还是不祥。

  那血红沁是古墓中的人血,那古墓非常非常坚固,尸体腐烂融化后,人血一直浸泡镯子的侧面而没有风干,才能形成传说中的"尸古玉镯",可同时又有人说,这东西肯定有很强的"尸气",不吉利。

  所以得赶快把它转手倒卖出去才是正理。虽然看这家伙的傻样给他三百都到头了,但谁晓得这东西来历?就当多花钱保个平安,反正一倒手又能卖它个五六万的。毕竟这可是传说中才有的尸古玉镯啊!

  金牙说到这里,沉默了,像是在后悔,又像是在思索什么。虽然他说到现在都没有和那玉胎有关,但大伙都没吭声。不是涵养好,而是的确被那传说才有的尸古玉镯吸引了,倒了这么多年斗,有的不少还是祖辈传承,但还没见过那稀罕玩意儿呢。

  "我当时心里也怕,生怕东西不干净,当天就去找了买主,是一个港商。我顾不得花时间提价,匆匆忙忙讲定了,就只要了两万七千块就卖了。那港商高兴得要死,这价别说尸古玉镯,就连"福禄寿喜"四色沁古玉也买不到。

  再后来几个月里,啥事也没出,我心里又后悔了。其实当日只要等上个把月,放出风去,卖他个七八万都不成问题!

  再然后,胡八一他们就从云南回来了,带回来的那个玉胎,一看就价值不菲,其特异之处就是尸古玉镯也比不上。那一个月我整天跑收藏大家和一个朋友的鉴定所,想弄明白这玉胎究竟是什么,当然始终不敢轻易拿出来给别人看。折腾了好久都没个结果,心里正自嘀咕着是不是要放弃,还给胡八一,反正过个几年东西也跑不了?"

  说到这里他一脸扭曲样,好像那玉胎最后真的是自己跑掉了。

  那个人又来了!

  还是那副山里人打扮,脸上带着憨憨的笑。只不过这次手里没带布包,他东张西望的,终于看见了大金牙。脸上喜形于色,赶忙奔了过来。

  "老哥,这找你还真不容易!"狠狠抹了下头上汗。

  "你是–"大金牙在潘家园天天人来人往的,见的人海了去了,一时哪想得起来。

  "俺是上次卖那个石头镯子,你管那叫啥明?"

  大金牙吓得一把捂住这憨人的嘴,才没让他当街把明器那两个字大叫出来,额上出了层冷汗,小声道:"我说老哥,不,爷,我管你叫爷,别在这嚷嚷行不?"

  憨人猛点头,傻笑道:"中、中!"

  大金牙这才舒了口气,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您这次来,又有什么要卖的?"

  "卖?不不,俺儿子娶上媳妇,肚子里都有了!"憨人脸上笑得像开了朵花,"俺这次来,是东家托俺来买一样东西的!"

  "哦?"大金牙来了兴趣,这山里人口中的东家,到底是什么人?一个倒斗高手,还是一个躲在深山里没被批斗到的地主?或者真的是倒斗手艺人行话里的"东家"?骤地打了个冷颤,连连说不可能,就算有大粽子,也犯不着指使这憨人跑上几百里到京城来啊!还没听说过粽子害人是要人来买古董或明器的。

  "你东家,喜欢啥东西,咱帮你物色物色。"

  "别,别!俺东家说了,那东西你就有,直接来买就好了!"

  忽然有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就是那啥透明的,里面像有个小孩子,还没俺拳头大的石头!"憨人一本正经的话差点没把大金牙急得跳起来吼: 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谁?是谁泄露了玉胎的秘密?是那叫乾叔的收藏家,还是鉴定所的任博士?或者谁偷看到我收着那样东西?又或者,是胡八一和王凯旋不小心说漏了嘴?那时大金牙是一头汗,瞪着憨人的目光可怕极了。这玉胎要是寻常物也罢了,可这偏偏是从献王墓里盗出来的,那献王又是两千年前古滇国的巫王,这东西名贵是名贵了,罕见是罕见了,可是其中胎儿惟妙惟肖得令人毛骨悚然,总让人有种那玉中胎儿是活着的错觉。

  万一消息走漏出去让别人知道,别说坐不坐牢的问题,就是放蛊的苗人找上门,恐怕也是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老哥,你,你瞪俺作啥?东家说了,你要是不愿意卖,就当面和他谈谈,他愿意拿很多像上次俺卖的好东西来跟你换?"

  "你东家是谁?他在哪里?"大金牙恨不得马上把那家伙揪出来。

  "东家,就是东家啊!"

  这傻子!大金牙快气晕了,不过在没有搞清楚事实之前他哪里敢晕? "你东家在哪里!"

  "自然在俺家里啊!"憨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好似大金牙问了个极蠢的问题。

  这件事绝对要搞清楚,胡八一千叮咛万嘱咐绝对不能把这事泄露出去,难道那个人真的知道那个玉胎的秘密? "那你家,又在哪里?"

  "太行山,王莽岭!" 当天晚上,大金牙就把一直随身携带的玉胎用布包了,藏在家里东墙角下一块移动的石砖下,准备第二天就和那憨人一起去太行山。

  没想到刚出了新街口就被胡八一拦下了,说是出大事了,那玉胎要赶紧拿回来。大金牙一听慌了,赶紧跑回家,往东墙角下一摸,那布还在,玉胎却不见了。

  听到这里,我不由大骂道:"大金牙,你吃了猪油荤了心不成?人家这是摆明了调虎离山,你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去啦?!"

  大金牙气极,当下指着我回骂:"你小子说啥?!我干啥不是小心谨慎,当天晚上是睡下后半夜里把那玩意儿藏起来的,半点声儿都没出,也没点灯!离家前把门窗锁得好好的,回来时也是好好的,北京城里的贼头儿罗六指也没他娘的那么好手艺,连活动砖头上的灰都不碰落就能偷走东西,这不他妈的活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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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金牙!"秦教授怒喝了一声,所有摸金校尉也对他冷视,大金牙这才"啊"的一声捂住了嘴,醒悟到自己犯了忌讳。

  古墓里一片安静,良久,卓言才问: "从你离家到回家发现东西不在,隔了多长时间?"

  "二十多分钟,不到半小时!"

  北京城不同其他地方,弄堂中大院里大伙熟得不能再熟,进来个陌生人都注意得到,何况一个陌生人进了邻居家里。

  "有碍眼人儿吗?"秦教授的徒弟李瑞问。

  "有一个,是那个买了尸古玉镯的港商。过来看大金牙不在家,就又走了!估计是看大金牙不在潘家园,才找上门的!"王凯旋抓抓头,"你不知道我们当时那个急,也没管大金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就发了火,吵了几句后我就把老胡拉走了。"

  "不,不?就是那个港商!"大金牙气急败坏地抢着说,"昨天我得到消息,那港商在买了尸古玉镯都回广州不久就失踪了!他家人登了不少寻人启事也没找到,可他居然在失踪一年以后出现在我家门口。这里面要是没问题我就把我这颗金牙拔下来扔臭水塘里!"

  "可那港商,只在你家门口站了几分钟啊!"胖子赶紧提醒他。

  "这–"大金牙蒙了。

  "玉胎丢了,现场难道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我听卓言讲话的口气就忍不住想笑,这他娘的都什么世道,一群摸金校尉干起刑警侦探来了,不过我听了大金牙的话后立刻笑不出来了。

  "蛛丝倒是没有,但蚂迹有一点。"

  "啊?"这大金牙在说什么昏话? "后来我发现那砖头下有几只小蚂蚁?"

  "大金牙!"胖子忍无可忍地吼。

  "听老子说完!"大金牙也火了,吼道,"那不是普通的蚂蚁!那蚂蚁有八条腿!"

  这时,"噗"的一声轻响,九根蜡烛一齐灭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啊!"大金牙悻悻地跟在我后面,"他们怎么都不相信呢?"

  无奈地瞄他一眼,小心地摸索着墓道,本来也不至于这么警慎的,可谁会想到在"空房子"里也会被"鬼吹灯"。

  "小端!连你也不信我?"

  "别说废话!换了是你听别人说他看见蚂蚁有八条腿,你相不相信?"

  大金牙张了张嘴,没吭声。

  因为蜡烛熄了,大家几乎顾不上再说什么,草草决定由秦教授继续和蛊教的人联系,查探那座西汉古墓可能的位置。胡八一他们则追查那港商的下落,由我和大金牙去太行山王莽岭走一趟见见那个神秘人。今天已经是六月三十号了,事不宜迟,兵分三路。务必要在七月十四日前把这件事解决掉。

  我在心里盘算大金牙刚才那番话的真实性,由他口中听来这事情的确相当那个离奇诡异,可是前提必须得建立在他所说的全是事实的份上。

  那港商买了尸古玉镯,然后失踪,在然后又出现,这一定是真实的。因为这是一查就会清楚的事,就算说谎,也不能在这些马上可以查出来的事情上造假。

  至于那个憨人,还有他口中那神秘"东家",玉胎的消失,甚至那古怪蚂蚁,真实性都有待考证。不是我不相信认识了十几年的大金牙,而是我总觉得这件事情背后一定有更深的内幕!!那尸古玉镯是只存在于传说里的稀罕玩意儿,我们谁都没有看过。现在又说它和那港商一起失踪了,也就是说大金牙所说的那番话里最重要的东西,无法证明。

  如果尸古玉镯在,又让我们看了,说不定大家会相信他那番听来极度荒谬的话。

  大金牙是奸商不错,偶尔坑蒙拐骗一下朋友–但在大问题上还是不含糊的,称得上够意思。他怎么会撒弥天大谎而不交出玉胎呢?现在的情况是–如果大金牙他说谎,那这件事情就很蹊跷了。但是如果他说的事全是事实,这件事情就更诡异了!!

  这怎么能叫我不头疼? "啪嗒。"

  轻轻的水滴响,在墓道里显得分外冷寂。

  一滴水珠恰好滴到大金牙脖子里,他一个激灵,但没敢叫出声来。生怕又招来我嘲笑。心里很是后悔地想,早就知道跟着东方端华进坟墓就没什么好事,竟然一个"空房子"都被"鬼吹灯"了。

  又一滴。

  大金牙伸手抹了一把:真烦!这水怎么老往我脖子里钻?不对,手指间怎么–黏糊糊的?这是夏天附近的墓道,根本就没有那么多地下水,今晚好像也没有下雨,怎么老有水滴掉下来呢?难道是–他赶紧把手放到嘴边。

  一股腥气扑鼻而来。

  "啊–"

  深厚忽然传来一声大叫,把我吓得脚下一踉跄,立刻回头怒视: "大金牙你有完没完?不就是几滴水吗?"

  我的声音越来越低,因为我清晰地看见大金牙手上那深色黏稠的液体。

  绝对不是水!!

  "啪嗒!"

  一滴水珠落到我脚前,我迅速伸手,果然下一滴水珠落到了我手中。

  冷的!

  凑近眼前一看– 血!!

  我一把将大金牙拉到身后,警惕地凝视墓道上方,那里依稀有一团黑色的影子。

  "大,大粽?粽子?"大金牙话都说不全了,倒不是这小子胆子小,而是因为那些黑驴蹄子、摸金符、白糯米、黑墨线什么的他一样都没有带,再加上身边跟的又是我这个出了名的"端午",心里大慌乱了手脚。

  我气得踹了他一脚,吼道: "你见过会流血的大粽子吗?"

  "但那?"

  "尸体!有人杀人后弃尸丢到这里,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里本来就是乱葬岗子啊!"

  "可那上面?"

  我火了,大骂道:"你真的吃多猪油啦,没发现这是木架撑顶的古墓吗?虽然一般都烂得差不多了,但是从地上丢下去的尸体恰好落到墓道顶的木架上又不是不可能!难不成你以为大粽子还能飞?还能爬墙?"

  大金牙还是指着那团黑影不住发抖,双眼睁得老大,嘴唇哆嗦个不停,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到底怎么了?这小子根本不可能因为就看到具尸体就吓成这样啊!难道真的是大粽子?绝对不会!我这倒斗界数一数二的高手怎么可能看走眼呢。

  打开狼眼手电,往墓顶照去。

  一具穿白色的确良和上好料子裤的男性尸体面朝上挂在塌了一半的木架上,因为重量缘故,木架往下倾斜了一半,使得死者上半身倒垂下来,悬在我们头顶上。一张胖胖的脸上满是惊恐之色,扭曲着在光线下分外狰狞,血就是因为尸体倒垂而从他颈子里的大口子上不停滴下来的。

  就算这看起来的确有点恐怖,可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啊。

  不,慢着,那半搭在木架上的粗短右手上,套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我将手电光移开,那东西竟然发出一种极其暗淡,如果不在意绝对看不到的带着鲜红色的诡异青光来。重新将手电打过去,才看清楚那是一个镯子–黑红交加,乍一看丑得不行的镯子。

  我猛地回头看大金牙。

  他轻轻点头,目光里充满惊惧。

  "看来咱们把胡八一他们的任务完成了!"我叹息着拍了拍大金牙的肩。

  第三章 锡崖沟

  我坐在长途汽车上,手里把玩着那枚传说中的尸古玉镯,在阳光下它里层的青玉本色比较黯淡,外层的黑色沁也不起眼,唯有那血红沁晶莹透亮,在青玉映衬下显出一种古怪的色泽来。可能是因为心理原因,我越看它越觉得有种相当毛骨悚然的感觉。

  "小端,你说那天吹灯的是不是任洪文啊?"大金牙惴惴得坐立不安。

  任洪文就是那港商。在发现他的尸体以后,我们还是把这镯子扯了下来,爬出古墓后,不出意外地在墓地外遇到了秦教授他们–都听见了大金牙那声叫(当时大家从不同的方向出去的)。我把事一说,递上尸古玉镯给大家看,所有人都沉默了。

  看来没有什么可怀疑了。大金牙的话是真的,玉胎真的是如他描述的那样神秘失踪了。

  事情到了这地步,已经完全没有了头绪。茫茫中国,怎么找寻一座西汉古墓?尸古玉镯原来的主人为什么知道玉胎在大金牙手里?又为什么要买下它?那个港商任洪文为什么会在失踪了一年后出现在大金牙家门口,更离奇的是恰好死在"请客"的"空房子"里?看来唯一能做的,只有去太行山王莽岭,见见那个神秘的东家了。

  我、大金牙、还有那个很爱装冷酷的少年(当然现在已经知道他的名字了,是江南有名的倒斗蔡家后人,蔡铭),三人一起坐上了开往河南的长途客车。

  半途上,又转了辆往河南辉县开的破烂中巴车。车子颠得蔡铭脸色煞白,现在靠在车窗上半死不活的,可怜极了。

  我正把尸古玉镯翻来覆去地看,一听大金牙说这话,嘴里便冷笑一声:"我看像!要不那血怎么老往你脖子里滴!"

  大金牙全身一颤,赶紧双掌合十念起超生咒来。

  我们谁都不是法医刑警,无法判断那港商被我们发现时死了多久,但从血还没凝固来看,肯定不会长到哪儿去。

  但是尸古玉镯还留在他的尸体上,证明那凶手不知道它的价值。

  目光投向窗外,莽莽群山,八百里太行,已经出现在眼前了!

  距晋城市陵川县东40公里,陵川与河南辉县的交界处,有一座巍峨挺拔的大山,这就是王莽岭。海拔1600米,被称为太行至尊。相传西汉王莽追赶刘秀到此安营扎寨,故名。又因其险峰幻叠、云海浩翰、瞬息万变,故被称之为"云山幻影"。

  这山远看,不止峰岩千奇百怪,颜色也是青中带紫。加上弥漫的山雾,看上去朦胧如幻,像极了写意山水画

  我们的目的地,就是王莽岭的山脚下的锡崖沟。

  在我们下车进山后的第三个小时蔡铭就忍耐不住了: "不是说那人住在山脚下的锡崖沟吗?那咱们为什么一直往山上爬?"

  我朝他投过怜悯的目光,看来他还不知道此行之艰难呢!可怜的人儿!

  "锡崖沟,就光听这名儿,你想起来啥?"

  "悬崖下的山沟?"好在小蔡同志一点也不笨,立刻醒悟过来,"你是说,那是个山谷,所以我们要先爬到山上再找路下去?"

  不错,看来这小子还可以指望,不像大金牙,这么多年在潘家园摆摊子把胆量都磨没了。

  山路异常崎岖,我们三人又都背着个大包,很快就累倒在路旁的树底下了。

  "这?还有,多远?"大金牙一边喘气,一边咒骂那个在北京城里没等他就先跑回家的憨人。要不,现在有个带路的也好啊。

  "老子又没来过!"我一口气喝光了壶里的水。妈的,这七月北方的太阳,简直就是在要人的命!

  "你没来过?!"大金牙像触电似的跳起来,"那你也敢在山里乱走?万一这迷了路,连个问路的人都遇不见,晚上山里野兽跳出来咱们给它当夜宵啊!?"

  很是鄙视了他一下,我懒懒道:"得,金爷您不放心,劳烦您自己下山花钱找个人给您带路,别跟着我!本大人看见你还觉得碍眼呢!"

  说完我站起来就走,蔡铭一言不发地跟上去。大金牙在嘴里嘀嘀咕咕的,但可不愿又花个几小时下山再爬上来,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跟上来。

  也许是气氛太沉闷,蔡铭忽然问:"端哥,你们的自称都挺有意思的,胡哥和胖哥的称呼是司令,喊杨姐是杨参谋长,忒有时代气息!可端哥你就怪了,怎么搞四旧称自己作大人啊?小心红卫兵再跳出来对你做严肃批斗!"

  我笑起来,大金牙估摸着是想出刚才那口气,抢着说:"这你就不懂了吧,小蔡,人家东方端华,是在处处标榜自己祖先高人一等,哼,不就是整天鼓吹长生不老修仙成道的东方朔吗,我老祖宗还是金兀术呢?"

  "得,大金牙你那套倒卖假货时唬人的祖谱甭背了,你丫的上上下下没哪点长的像少数民族兄弟。"我停下来辨了下方向,顺便赏了大金牙一个"白眼果"。

  蔡铭瞧瞧大金牙,又瞧瞧我,终于忍不住问道: "端哥,你真的是–东方朔的后人?"

  我瞥了他一眼,"谁晓得,是两千年哎,山会崩,河流会改道,桑田虽然变不了沧海但是会变沼泽,像这么遥远的事谁说的准。可祖宗一代代都这么讲,又手抄传下东方朔未流传于世的手记,加上祖谱清楚的要命,我想大概是真的吧!不过就算是真的,又有啥用?不能当饭吃又不能当钱使,更不能依仗着这玩意儿坑蒙拐骗(大金牙猛咳了一声),要他啥用?"

  "那–端哥上次所说的,关于蛊尸的那段古文记载,真的出自于东方朔之手的可能性很大咯?"

  我看着小蔡同志,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

  "东方朔为什么要去记远在千里之外–当时大汉蛮荒之地滇国也奉为密闻的蛊尸制作?市井传闻,无论是他写的《神异经》还是《海内十洲记》,都是跟神话传说差不多的修仙成道长生不老。蛊尸,听起来的确新奇,但是不是太过诡秘了?"

  "你是说–"我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了,惊喜交加,"他不是平白无故记的,是因为当时的确有这件事!或者当时长安城的确有蛊尸传说!该死,真该死!我居然没有想到,都怪那本手抄里乱七八糟的东西记的太多了!"

  "看来下山后要马上给秦教授发个电报!"蔡铭又恢复到了我一开始见他时那摆冷酷的样子,"对了,端哥。东方朔是死于哪一年?"

  "公元前93年。"

  "看来蛊尸的下葬年代,就在这之前,古滇国也是在那个时候分裂灭亡的!"大金牙听到这里,是激动得一拍大腿,看来当初为了查这玉胎来历,他着实扫了一阵子盲。

  事情终于有头绪了!还没来得及高兴,大金牙忽然一把拉住我: "慢着,小端,你听见没有,这是啥声音?"

  山风里传来既沉闷又悠远的声音,像是有什么此起彼伏地在撞击山壁。

  我脸上却露出了喜色,终于到了!

  转过最后一道山湾,锡崖沟终于出现在眼前了!

  "这是–"蔡铭吃惊得瞪大了眼。

  四面是陡峭无比的悬崖,而我们就站在其中一面的山顶上,四望无非苍茫。脚下云雾缭绕,深不见底。隐约有很多人用绳子把自己挂在峭壁上,奋力挥动手中的铁锤、钢钎在山壁开凿。一阵风吹来,绳索和人一起晃晃悠悠,看得人一头冷汗。

  "已经二十年了,真是了不起啊?"我轻轻赞叹着。

  这是一个神话般的世外桃源–诗一般的田园风光,阡陌纵横,鸡犬相闻。抬头仰望,四面全是陡峭悬崖。除了那条尚在开凿的"挂壁"公路外,几乎没什么出路,简直就是与世隔绝。

  因为修筑公路,锡崖沟也多了不少陌生人,我们的到来才没有引起过多的关注。原以为不过一深山小村子,要找个人还不容易?没想到这锡崖沟里居然有十七个村子,八百多号人,这一时晕了头,到哪找去?潺潺小溪将村子贯穿起来,倒映山峦和房屋,风景超乎寻常的美丽。但是三人都没有去欣赏的心思。

  既然被称为"东家",那至少该是这锡崖沟里相当富有的人吧!可在这沟里转了一大圈,也没发现谁家房子大些,都是破烂木屋。走了半天,除了引来山民警惕的目光外,什么也没发现。

  "难不成我被那小子耍了?"大金牙愤然道。辛辛苦苦跑了一整天,要是那憨人当初是唬他的,就完了。

  "不,咱怕是找对地儿了!"我紧盯着一个从溪边走过来的大腹便便的孕妇,"看,她的手腕上!"

  "尸古玉镯!"小蔡忍不住轻叫道。

  "妈的,原来这镯子是一对!"大金牙眼睛一亮,"这恐怕就是那憨人的儿媳妇!"

  "还有,她身后那小鬼颈子上戴的–看清楚没有?那可不是长命锁!"

  在那十一二岁的孩子黑糊糊的皮肤上,那形状奇异的坠子格外显眼。细一看,像是春秋战国时代的刀币,但又明显要细致精美,形状也不一样,整体透着古拙稳重,上面还隐约有文字。那字的缝隙肯定是用黄金填的,闪得夺目。

  "金错刀–"大金牙闭上眼,发出濒死的那种呻吟。

  这钱币收藏界精品中的精品、历来为各个朝代的诗人所赞誉的金错刀,居然只被一个小鬼当长命锁戴?凭着手里的尸古玉镯,我们终于让村长相信,我们是来买另一只镯子的。老村长七十多了,精神还很健朗,他皱着眉头,给我们说起了这锡崖沟的秘闻。

  那憨人姓刘,所有人都叫他刘憨子,提起他,这山里没有不知道的。

  因为他有三件出了名的事。

  头两件自然是他的憨和倔,谁都劝不动,也使得第三件事听起来分外诡秘。

  自古相传锡崖沟村尽头的峡谷里住着一户相当富有的人家,但峡谷横劈而下,其深让人心惊,其险更让人目眩,蜿蜒而去不知所踪。也曾有人大着胆子寻路下去,可那些人都没有回来。

  三十三年前,刘憨子不小心掉进了村里的池塘。九岁的孩子,立刻被吞没了,他娘哭得半死。没想到五年以后,原以为早死了的刘憨子又回到了家里。还说什么咱这山里住着一个特有钱的财主,家里又大又亮堂,还有很多宝贝,因那财主救了他,就在那儿做了五年工。他娘追问他怎么去的,他又说不上来。村里人慌了,都认为他撞了鬼。老村长翻山越岭,请来了十里八乡有名的道士,对着那水塘又是做法又是焚香,却啥事也没有。事情要是只这样也就算了,在刘憨子二十二岁那年,他才刚娶了媳妇(是村长的小女儿),就在一个冬天晚上,又失踪了。

  老村长说到这里,脸上的皱纹又深了几分,望着陡峭的山崖长叹了一声。

  这一失踪,又是三年。村长的小女儿、刘憨子的媳妇生了个儿子,都两岁多了,沟里人都议论着这回刘憨子怕是再回不来了时,他又出现了,这回无论谁问,他也不答腔。他老娘气得一病不起,拖不到几天就走了。

  又过了不少年,平平静静的,村里啥事也没出,那水塘还是水塘,只不过再没人敢靠近。

  六年前他媳妇给他生了个女儿,本来以为不会再有什么事发生了。没想到– 老村长狠狠捶了下破败的木墙,神色甚是悲愤。

  一年前,刘憨子的大儿子要结婚,看上的是沟外的姑娘,要的彩礼太高,刘憨子又没有钱。老村长自然也是拿不出来的。锡崖沟所有人都把积蓄拿来修公路了。刘憨子很是苦恼,老村长当时就觉得他不对劲,嘱咐女儿晚上盯紧丈夫。可是还是–"他又失踪了?"大金牙张大了嘴,像是在听神话故事。

  老村长无奈而痛苦地点点头:"而且?他把我那外孙女带走了!那可怜的孩子!"浑浊的眼里流出泪来。

  一个月后,刘憨子又回来了。可那六岁的女孩,再也没有出现。

  他带回来两个"破手镯"(老村长话),当天就出山,说是上京城卖个好价钱。

  "我那女儿跟他又哭又闹,追问他把孩子带到哪去了。那憨子不耐烦了,在家里大骂,说什么财主家比这好一百倍,送她去过好的日子又有什么不对!你瞧,他这不是该鬼迷了心窍是什么?"老村长长吁短叹,用奇异的目光打量我们,"后来刘憨子回来居然带了三千块,那破石镯子这么值钱?"我们含含糊糊地应了,只说是古董。

  "三千块啊,整个锡崖沟也没见过那么多钱,家家户户把钱凑出来也不到这数字的三分之一。

  刘憨子连夜置办了彩礼,送到亲家那里,风风光光地给儿子娶了媳妇。剩下的两千来块全给了村里,修路。

  四个月前,山里来了一个特别有钱的胖子,一来就拿着你们手上这石头镯子找刘憨子,两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刘憨子发了火,那胖子怏怏地走后,他又去了趟京城,三天前回来了。可就在昨儿夜里,我女儿看见他又走了。

  "又走了?"小蔡重复了一遍,惊奇地望老村长,"是又失踪了吧!"

  "怎么走的?"我敏感地抓住那最重要的地方。

  "就是那水塘,跳进去!"老村长说出了这个我最不想相信的答案。

  一个村子里的池塘,能藏什么玄机?而且以倒斗界里最会查风水的摸金校尉看来,这锡崖沟山川壮美,地势奇峻,可分明是个"困龙穴",根本不可能有大墓,哪里会有什么大粽子? "那池塘?这么特别?"

  "特别倒也没有,就普通大小。不过很深!"

  "有多深?"

  "陈工程师十年前用仪器量过,说是有四十三米!"

  我娘咧!我两眼冒金星,这他妈深度和二十层楼差不多的水,还能叫池塘吗?池塘不都是四五米、底有淤泥的那种吗?难不成太行山里管四十三米深的水不叫湖,叫池塘?这都什么玩意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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